煦子Ceta

attention：2015年8月17号在长白山脚下的一家旅馆写的，放上来充个数。没有逻辑，不经推敲，聊以自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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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新杰起床的时候，张佳乐已经坐在床边发短信了。他们住在长白山脚下的一家小旅馆，窗帘是喜庆的大红色。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入房间，可以看见光线中飞舞的灰尘。

“醒啦？”察觉到张新杰的动作，张佳乐抬头冲他一笑。他头发没扎，披散在肩上，还挺好看的。

张新杰颇为迷茫地眨了眨眼，一副困意未消的模样。他伸手在床头摸索着手机看了看时间，五点整，不是他正常的起床时间，然而今天有一件事，让他不得不改变作息。

张佳乐见他这副样子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撂下手机走到他旁边揽着他的身子，哄小孩儿似的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微微摇晃。“还没睡醒？来来来哥哄哄——”

张佳乐站着，张新杰坐着。后者刚好可以把额头靠在张佳乐胸前。而张佳乐望着窗外覆盖着白雪的山头，嘴角漫不经心地挑了挑。

对孙哲平说的生日快乐已经通过电磁波以短信的形式送到了。

下一句生日快乐，你得等十年之后了。

“好了没？快去洗漱！”张佳乐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又要睡着的人，无奈地揉乱他头发。

张新杰抬起头与他对视，蓦地鼻头一酸，连忙低下头装作找拖鞋的样子，起身去了洗手间。

这个赛季结束后，张佳乐退役了。

——“其实我当然还可以再继续啊，一个冠军哪里够！不过……嘿嘿，总不能让你去，你还年轻呢，新杰。”

当时张新杰很想反驳他难道你就不年轻吗，然而张佳乐的那双眼睛里涌动的暗流终究是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
那一刻他非常憎恨所谓命运。

张新杰张佳乐是在山脚下遇到吴羽策的。他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，略一思索之后猛地睁大了双眼。“你们——”

张佳乐笑嘻嘻地拍了拍他肩膀，仿佛说的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“没事，我们来观光。”

吴羽策怔忡片刻，眼圈就红了，不过他是刚毅执着的性子，愣是没让人看出来，只是冷着声音说了句“时间快到了”就率先向山上走。

走到半山腰的时候，山脚下突然传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。张新杰低声喃喃：“他出去了。”

吴羽策下意识地去看张佳乐，后者却一脸事不关己地低头摆弄手机，而后遗憾地收了起来：“信号太差。”顿了顿，又道，“里面大概没有信号了。”

张新杰知道他说的“里面”是哪里。

山里，青铜门里。

张佳乐突然向前奔跑几步，站在他们面前，背对着刚刚升起的太阳，显得光芒万丈。“后面的路我自己走，小吴，你带新杰下去。”

张新杰觉得，自己的神在燃烧，他甚至觉得张佳乐周围的积雪都在融化。

而他自己在凝固，与积雪化为一体。

从今以后，他与张佳乐之间就隔着一道门，一个世界。

张佳乐回头眯着眼睛看太阳，阳光太狠刺得他眼睛生疼。他有点想哭，咬了咬牙不再回头看身后的人，走上了只有他一个人的路。
他甚至没告诉谁十年后来接他。

他就没有做过自己能活下来的设想。

他只是在心里跟他们说了保重，对新杰，对小吴，对孙哲平，对每一个他认识的人，对他所深爱的这个世界。

青铜门开了又关，放出一个神明，杀死一个平凡人。

青铜门再次关闭时，山上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，而山下的某个人在回家的路上停下了脚步，向着青铜门的方向，眼神深邃而悲悯。

而长白山，这座被尊为“圣山”的雪山，仍旧以冷酷又悲悯的姿态静静端坐。

明明是夏天，这长白山顶的雪，却还是化不了。巨门缓缓闭合。光明消失的瞬间，张佳乐笑着想道。

——End